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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事事不缺》 第3章 免费试读

第3章

我可以不要吃早饭，我会拿全优，会炒菜、打扫卫生、走路去上学。

爱我，爱我，妈妈，把我拆开，拼成你喜欢的形状，只要你愿意爱我。

“我想......”我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，“妈妈能爱我。”

妈妈脸色一变，突然拽着我的手就往门外走。

“你是不是成心让我难堪！你这个缺心眼的孩子，我哪里不爱你了？！你为什么要在班里说出这种话！”

她尖声呵斥着我，我想伸手牵她，她却一把把我甩开。

“你这样说让你们班的同学和老师怎么想？你让他们怎么想我！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！”

说着，她挎着包快步走向校门口。

我追不上她，也出不了学校。

我想起了妈妈看我的眼神，那几句话还回荡在耳边：“你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”、“你这个缺心眼的孩子”......

妈妈，对不起。

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。

与其回家要钱，接受父母的责骂与冷眼。我更想找一个地方，静悄悄地等死。

十二岁那年我决定去死。公交车背离家的方向一站站驶向终点，我想要死得越远越好。

一个穿得很好看的哥哥上了车，用肩膀和脸颊夹着电话，手里用竹签子扎着鸡柳，忙不迭往嘴里送。

他用含混却调侃的声音打电话：“老爸，你今天做什么错事啦......哼，还装，妈妈早就告诉我了！”

“什么叫打小报告呀！让你少抽是为了你好，把肺抽得脏不溜秋你看谁还要你。”

“我？嘻嘻，在吃学校后门的炸鸡柳呀。才不是垃圾食品呢......好吧好吧，那你给我做烧牛肉油焖虾松仁玉米再要一个上次那个汤。”

“吃得下吃得下，我是小猪哼哼～”

他用鼻音学了两声猪叫，周围有人笑了起来，看着他的目光温和而友善。

这是一个被爱浸泡长大的哥哥，他的笑容发自内心，快活而幸福。

我的视线渐渐模糊，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流下来。

我知道我远远比不上他。我没有讨喜的举止，老师曾说我缺少孩子的活力；我没有好听的嗓音，爸爸从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；我也没有他这么会说话会撒娇。

可是，我只是......我只是......

我也好想好想吃到妈妈做的营养餐，想骑在爸爸肩膀上在大街上逛，想吃一次没有被潮气泡软的零食，过年的时候我和妹妹坐在中间，爸爸妈妈一边一个围着我们，而不是我一个人坐在斜对角，感觉世界离我好远好远。

我就像一颗小小的零蛋，蜷缩在公交车的座位上，哭得肩膀颤抖。

我活了十二年，以为幸福就是爸爸随手给我的零钱，幸福就是放学的公交车上有位置，幸福就是保姆阿姨特地留了我的饭，幸福就是妹妹打游戏的时候，我可以留在客厅扫地。

我十二年来积攒起来的小小幸福，在一辆通向死亡的公交车上，被一个陌生男孩随口的几句话，击得粉身碎骨。

我把脸埋在掌心，抽噎着，大口呼吸。

原谅我吧，爸爸妈妈，我是个自私的孩子。

我不想死了。求求你们，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去死？